当事人信息

公诉机关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

被告人魏犀锟，男，40岁（1978年4月5日出生），汉族，出生地黑龙江省，大学文化，北京杏坛春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实际控制人，户籍所在地辽宁省朝阳市双塔区。因涉嫌犯诈骗罪，于2017年3月25日被羁押，同年5月2日被逮捕。现羁押于北京市第一看守所。

辩护人钱列阳，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律师。

辩护人张革飞，北京智嵩律师事务所律师。

审理经过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以京一分检职检刑诉［2018］24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魏犀锟犯诈骗罪，于2018年1月15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指派检察员王春波、代理检察员刘丹昊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魏犀锟及其辩护人钱列阳、张革飞，鉴定人吴某1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指控：

被告人魏犀锟于2007年至2017年1月期间，以北京杏坛春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招收被害人郭某1、王某1的家庭为学员，通过虚构其教育机构实力、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等手段，谎称被害人子女系“八思巴转世”“星神下凡”等内容，以需要使用文物、玉器等物品对孩子进行培养为由，向郭某1、王某1出售由魏犀锟低价购买的物品，骗取郭某1人民币3900余万元，骗取王某1人民币3000余万元。经鉴定，魏犀锟向郭某1出售的26件物品价格为人民币41.9941万元，向王某1出售的45件物品价格为人民币170.447万元。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向本院移送了物证、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被告人的供述和辩解、辨认笔录、鉴定意见、视听资料、证明材料等证据，认为被告人魏犀锟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隐瞒真相，骗取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提请本院依法惩处。

法庭审理中，被告人魏犀锟对起诉书指控其所犯诈骗罪不予认可，其主要辩解为：其没有声称杏坛春熙中和教育全国机构有国家背景，没有说过机构中有五位心理工程学专家即诸神。其与齐某、赵某、卢某、肖红强、傅某等人交流合作了十余年，也资助过他们，课题组、专家组都真实存在。其与郭某1之间的交易与教学无关。2016年底，其向郭某1说他的儿子是八思巴转世，其时商品交易已完成，二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郭某1只给其约3600万元，且其中近1000万元的货物尚未交付。孙某告诉其所售物品是乾隆年间的，后来其发现有问题准备退货，郭某1知道这个过程仍愿意购买。孙某曾向其提到伪满时期贩卖给日本人后代的人这一文物购买途径，但涉案物品均与该途径无关。其对文物鉴定结论有异议，涉案物品不可能是民国、现代的。马某卖给其的物品都有欧洲古董协会出具的鉴定资料，存放在马某处。其没有诈骗王某1。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魏犀锟的辩护人的主要辩护意见为：魏犀锟切实与专家学者探讨与教学有关的问题，个人教学得到学生家长的广泛认可，其虽有夸大教育机构实力的行为，但不是诈骗行为。魏犀锟与被害人郭某1之间是正常货物交易，与教学无关，即使魏犀锟以培养孩子需要使用文物、玉器为由向郭某1、王某1出售低价购入的物品，只要是真品就不属于诈骗。魏犀锟于2016年底才提出郭某1之子系八思巴转世，此时物品交易已经完成，故该说法并非魏犀锟的诈骗手段。转世等宗教思想是文化，不能认定为诈骗手段。对涉案物品进行价格认定的过程不符合市场比较法要求，《价格评估结论书》不能作为证据使用。无证据证明魏犀锟诈骗王某1。

被告人魏犀锟的辩护人向法庭提交以下证据，拟证明其关于魏犀锟切实向专家学者学习请教，教学得到家长的广泛认可等辩护意见：

1、朱某、卢某、赵某、李亚鹏、高霞、李燕青、陈子舟、陈辉、王又一出具的证明材料。

2、手写记录。

3、2007年3月4日至8月2日魏犀锟与赵某之间的电子邮件内容。

4-11、略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

被告人魏犀锟于2013年至2017年1月期间，以北京杏坛春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杏坛春熙公司）及杏坛春熙中和教育全国机构（以下简称杏坛春熙机构）的名义招收被害人郭某1的家庭为学员，通过虚构其教育机构实力、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等手段，以需要使用文物等物品对孩子进行培养为由，向郭某1出售由魏犀锟低价购买的物品，骗取郭某1人民币3600余万元（以下币种均为人民币）。魏犀锟购买上述物品共花费约539万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经庭审举证、质证的证据证实，本院予以确认：

1、被害人郭某1的陈述及提交的自述材料证明：2012年6月，其和唐某参加由杏坛春熙机构举办的讲座，主讲人是魏犀锟，当时其自称叫魏裕谦。2013年4月，其申请成为机构的书生家庭，魏犀锟称须经机构专家组审核。魏犀锟在授课时讲机构能把孩子培养成伟人。在单独授课时，魏犀锟谈到诸神通过限外技术使他掌握了天文图，他能掌握全世界的命运，全世界只有他懂得天文、地文、人文、律文、真文。魏犀锟讲机构有五个非常有实力的财务赞助人；机构是培养国王、活佛等影响历史与世界的伟人的组织；机构由美国归国的五个心理工程学专家组成，简称诸神，魏犀锟本人是机构最优秀的教师，自称第六尊神；机构下设专家团队，由中科院、植物所等权威部门的专家组成，专家组根据孩子情况量身定做教学方案，沙龙活动也是专家制定教学方案，由专家组指导、魏犀锟实施；机构有国家背景，机构主任由国家主要领导人兼任，跟***书记特别熟悉，要参加政治局会议，主任保证机构的政治安全；机构的心理工程学技术能够将星神的性格装入到孩子的性格中，就像重装计算机软件，把伟人的素质、信息量、知识、思维方式等复制到孩子大脑里。2014年7月左右，其购买了新房，魏犀锟让其从机构买文物，称机构的文物保真、便宜，对孩子的成长教育好。2014年8月其三儿子出生当天，魏犀锟说其子是财神爷李诡祖转世，过了几天又说孩子是五方宝某佛转世，并取名为宝某。2014年10月左右，魏犀锟单独对其说，经过机构确认，宝某是藏传佛教鼻祖元朝国师八思巴转世，要统一世界，并要求其保密。2015年底，在魏犀锟的办公室里，魏犀锟第一次当着其和唐某的面说“宝某和八思巴很有渊源”。报案后，唐某说在2014年底，魏犀锟就告诉她宝某是八思巴转世并要求她保密。魏犀锟说机构培养的孩子不能用一般的教学器具，需要用文物搭建孩子成长的教学环境。魏犀锟要求其为宝某成长配置更多的资源，先限内培养，等时机成熟会限外确认（限内是指普通人通过学习达到的心理学结构，限外是超自然的力量，把天上的星官或者伟人的思维方式、心理学结构复制到学生身上）。由于八思巴统治过欧亚大陆，因此要配置欧洲和亚洲的文物，另外八思巴要统治世界，因此要配置世界各民族的文物，机构给其家庭配置文物，就是因为宝某是八思巴转世，为他搭建教学环境。魏犀锟还说，机构有对文化的研究体系，经过多年的锻炼，看文物从不走眼。魏犀锟讲，机构一个老师的爷爷是溥仪的管家，他将皇宫文物卖给日本人，这个老师是他爷爷的转世，这个老师跟日本甲级战犯家族沟通，可以低价买回文物。日本人对文物真伪、价格都很自信，原价包退。其就买了象牙裁纸刀等5件文物，魏犀锟称都是乾隆设计、督促造办处造的。魏犀锟还以机构名义向其出售19件套欧洲文物，魏犀锟称机构有一个在欧洲的老师，长期跟欧洲搞文物的大家族打交道，机构在欧洲的文物购买量位列第一。魏犀锟以机构保密为由没有向其提供文物档案及收据。其购买文物共给魏犀锟3900万元，其中2016年4月其给过魏犀锟450万元。2016年9、10月份，魏犀锟给其铜质雕像“忠诚的狗”时称3900万元的文物已配置完毕。魏裕谦告诉其要对机构绝对信任，不能拿文物去卖钱或展示。目前涉案物品在其家中，其同意在魏犀锟退赔时扣除他购买上述物品的支出金额。

2、证人唐某的证言证明：2012年7月左右，其和郭某1在招商银行参加关于子女教育的讲座，主讲人是魏犀锟，他自称魏裕谦，他说背后有一个机构，机构里都是北大、中国科学院等科研机构的专家，他只是代言人。其和郭某1向魏犀锟表达了想成为书生家庭的意愿，魏犀锟称需要向机构汇报，只有符合特定条件并通过专家设计的心理测试表才能成为机构的书生家庭。魏犀锟说机构有大使命，机构的资源非常丰厚，还有五个从美国回来的顶级心理工程学专家，这些专家在美国、以色列影响都很大，机构专心做科研，只为复兴古中国文化。2013年6月左右，魏犀锟称专家组同意其家庭成为书生家庭了。2014年魏犀锟给其全家讲文物的含义及价值，机构认为文物的价值在于它能够对孩子进行历史教育，文物中包含历史信息，孩子接触这些信息有好处，比如孩子接触某一个历史名人有关的物品，就能达到这个名人的成就。魏犀锟还说机构背后的专家团中有五名专家是神，有神奇的本领，能预知世界大事，掌握全人类的文化，他本人是第六尊神，会限外的能力，并给其三儿子念过咒。2014年8月宝某出生当天，魏犀锟说这个孩子是财神爷转世，后来又说是宝某佛，2014年底又说孩子是八思巴转世，让其为了孩子能牺牲。2015年下半年，魏犀锟以孩子状态差等理由，要求其关闭认识、交付动机，即直接执行魏犀锟和机构说的，不需要进行思考。2015年底，魏犀锟在办公地见到了宝某，他说宝某与成吉思汗的国师八思巴有渊源，他要请诸神确定一下二人的关系。2016年冬至，魏犀锟对郭某1说诸神确认宝某就是八思巴转世，并让郭某1为机构多做贡献，把八思巴的转世培养好、为人类做贡献。其和郭某1被魏犀锟以购买文物的名义骗走了3900万元，其中2016年4月其在招商银行对敲给了魏犀锟420万元。

3、证人王某1手写报案材料、补充材料、更正说明、视频录像证明:2007年至2014年，其被魏裕谦等人以孩子教育为名骗了约3500万元，其中购买古玉、油画、紫檀摆件等物品大约3000万元。魏裕谦说，机构的主任、副主任是国家重要领导人，只有在书生表现特别好或被开除时才可能被接见，他也是中央派来的，他的学历、年龄等个人情况都保密。魏裕谦经常提起他是星神下凡、是天父，现在的世界坏了，他下凡来拯救世界。魏裕谦说其孩子是天上的星神，是释迦牟尼佛的学生，当孩子出现时会有地震等自然现象，实际上是小区在挖路机器震动的原因。在进行文物教学后，魏裕谦向其展示一个玉如意，他介绍这是清朝皇帝给皇子用的，如果其孩子拥有它，就会知道感恩，家族必定兴旺，像这样曾是故宫里面的东西，只有在机构才能看到和拿到，仅此一件。从那以后，魏裕谦等人以“孩子要有文化价值的物件，在生活中深入影响孩子并要让家庭营造文化氛围”的方式让其买物件，譬如一个名为“和谐”的紫檀摆件，魏说一共有两件，其中一件大的在ＸＸＸ书桌上，小的留给其孩子。

4、证人李某的证言证明：在沙龙活动中，魏裕谦说杏坛春熙机构是由优秀企业家赞助的，背后有强大的科研团队，专家组是由来自中国科学院等专家组成的，他负责传播机构研究的知识，机构的教育是世界顶尖的，是皇家教育，跟着机构学习可以不用去上学。目前机构最厉害的是心理学工程，专家是从美国回来的，是诸神，经过专家及诸神对孩子进行心理塑造，能让孩子有强大的心理结构，成为重要人物。魏裕谦说机构只收现金，不提供发票和收据，机构是保密的，有国家背景，不让多问，还以保密为由拒绝其与专家组见面。成为书生家庭后，魏裕谦给孩子讲课，主要是真文、关闭认知、交付动机、牺牲等内容。关闭认知、交付动机就是不让家长去读书思考，读书没有用，凡事只听老师的，按照机构说的做就行了。牺牲是指孩子是最大的利益，家长不能有任何算计，为孩子利益得付出所有，包括财产。魏犀锟说现在的中国在文化领域是最黑暗的时代，机构承担着文化复兴的使命，机构在顶级专家的指导和帮助下研究中国的新文化。来到机构的孩子都是带着使命的，孩子的所有缺点都来自父母，家长得先改错。孩子都是有可能改变历史的人，每去一个地方就能改变孩子和家长的心理学结构，参加了法国之旅就能成为拿破仑那样的人物。成为书生家庭后，魏裕谦还讲过限外思想和父权过渡期的内容。限外就是跳大神的意思，说人有来世和转世。魏裕谦说机构的诸神算出来书生家庭的一个孩子是蒙古国大国师八思巴转世，他带着这个孩子见过诸神，并说下一世老师和孩子的家长都是这个孩子的孩子。父权过渡期就是如果家长不改掉自私、贪婪、嫉妒、憎恨，不能牺牲和付出所有，父权就会下岗，老师代管父权。魏裕谦还跟其讲，机构有购买文物的渠道，机构老师是伪满时期将文物贩卖给日本的人的后代，所以买文物很便宜。他看其不感兴趣，也不怎么提买文物的事情了。

5、证人王某2的证言证明：魏裕谦说杏坛春熙机构最厉害的是心理学工程，能对儿童进行心理改造，心理学工程专家是从美国回来的，国内专家也都是各大机构的。魏裕谦说机构很神秘很强大，专家组非常厉害，能培养孩子成为改变历史的人物，机构中还有五尊神作为背后支撑，还说所有人要无条件服从，为孩子的成长为机构无私贡献。在沙龙活动中，魏裕谦说机构有大量的文物。在其成为书生家庭后，魏裕谦就展示大量文物，说是周、汉、明、清时期的文物，机构有从欧洲、日本买文物的渠道，日本得到中国的文物都是伪满时期的，现在机构从日本购买的文物都是从战犯后代那里买的，而且机构买的文物比较便宜。魏裕谦讲文物承载了很多有用的东西。魏裕谦曾带机构的孩子见过诸神和巫师，说孩子有能知过去、预未来的能力，他说机构的孩子有限外能力。魏犀锟讲机构肩负着国家文化使命，专家尤其是心理学专家都是国家最顶级的心理学权威等。魏犀锟在单独教学过程中总提到机构专家组，总把活动说成是机构专家组安排的，活动方案是机构主任批准的。魏犀锟介绍其授课知识是机构及专家组的研究成果，他只是对外传播。

6、证人陈某的证言证明：魏裕谦表述杏坛春熙机构有国家背景，机构主任是退下来的高层领导，机构的教育水平是中国顶尖、世界先进的；机构的专家来自天文馆、中科院等权威部门，是国内顶级专家，称为诸神；机构和老师有绝对的权威，对他们不能质疑，否则教学效果会打折扣；中国几千年民间文化是垃圾，是培养奴才的，对孩子和家长没有用，要关闭认知、交付动机，只听老师讲课即可；魏裕谦说自己通过机构的培养，完成了心理学二次发育，才变得如此优秀，他为了人类的伟大理想，和机构签了50年的工作合同，孩子的家长要在机构完成二次发育，才能把孩子教育得更好；孩子的利益是全家、父母、机构的最大利益，家长要付出、为孩子而改变，改正自己的贪婪、嫉妒、自私、憎恨。授课时，魏裕谦向其介绍房间中文物的来历和意义，包括家具、雕像等。魏裕谦介绍这套房子是机构的博物馆，他本人是博物馆馆长、机构的副主任，博物馆陈列的文物全是保真的，都有路径和来历，尤其是从日本收购的文物都是从甲级战犯手中买的，并说这些文物对孩子成长很重要，文物是信息的载体，对孩子有重要意义。机构只收取现金，这是为了防止政权变化，对孩子及家长造成影响，因为机构有国家背景。

7、证人郭某2的证言证明：魏裕谦在沙龙讲座上说，杏坛春熙机构的儿童早期教育是中国最顶尖的，机构的心理学教育是世界最顶尖的，机构背后有强大的专家组，科研团队是由中国科学院等专家组成的，专家组有五个诸神，这五个诸神知晓天文，能预测未来。魏裕谦说中国除了中南海，最重要就是这个机构。魏裕谦等人以保密为由拒绝让其见专家组，说诸神不是凡人能见到的。魏裕谦说其孩子限外受损，孩子睡觉时眼睛有缝，这样的孩子不能成为改变历史的人物，诸神可以修复来改变孩子的命。他让其认为机构很神秘、很庞大、很厉害，无所不能，让其更加信任机构。2016年一次沙龙授课中，魏裕谦说诸神算出一个书生家庭的孩子是八思巴转世，魏裕谦带孩子见过诸神。

8、证人张某的证言证明：魏裕谦经常提到杏坛春熙机构的创始人是五个在美国留学的顶级心理工程学家，因为爱国创办了机构，机构得到国家支持，有国家背景，机构有主任、专家组、教学老师，专家都是来自于中科院等的顶尖人才。在英国航海活动中，魏裕谦讲机构有五个独立、背靠背的分支机构，机构对全人类和其他物种已经进行了258000年的规划。魏裕谦还说，中国现在只有两件重要的事，一件发生在中南海里面，一件发生在机构的活动里。魏裕谦在讲课时说小孩都有兆存的能力，就是能看见鬼神等东西，要求家长最好不要参加葬礼。魏裕谦说其孩子睁眼睛睡觉，是因为孩子身上有异构体，就是被鬼附身了，机构能处理这事。在航海活动时，魏裕谦讲机构有能力帮助人轮回从而达到不死、永生的目的。在台湾活动时，魏裕谦说《金刚经》里的每一句话都指向限外，限外是一种超能力。2017年1月，其听到郭某1和魏裕谦通电话，魏裕谦说让郭某1不要算计、郭宝某是元朝国师八思巴转世。

9、证人周某的证言证明：其参加理性与优雅文化沙龙活动，魏裕谦在讲课过程中介绍杏坛春熙机构是由来自中科院、北京大学等全国有名科研单位的专家组组成的教育机构。其不认同魏裕谦的教育观点时，提出想见机构专家，魏裕谦就说专家是机构的隐私，其没有资格见专家。

10、证人丁某的证言证明：魏裕谦介绍杏坛春熙机构有国家背景、保密，是做皇家教育研究的，机构的儿童早期教育是世界最顶尖的，机构专家组的专家来自中科院、社科院、天文馆、清华和北大，他所讲的都是专家组研究出来的结晶，机构有五位心理学专家是神，他也是神，是机构的诸神，诸神很厉害，能够知晓来生，能够解决别人不能解决的问题。魏裕谦讲孩子是家庭最大的利益，也是机构的利益。魏犀锟给家长讲交付动机、关闭认知，牺牲、父权等思想，还当孩子的面讲父母的自私、贪婪、嫉妒、憎恨。

11、证人庞某的证言证明：2005年左右，其和妻儿参加一个关于孩子的教育讲座，主讲人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他说讲座是由杏坛春熙机构提供和赞助的，该机构是涉密的，有国家背景，背后有专家团队。其还签了一份保密协议，承诺不对外宣传。魏裕谦讲，该机构的专家都是来自社科院等地的专家教授，有的专家还是留学归来，都是目前中国最顶级的。魏裕谦所讲的关闭认知、交付动机就是不让家长读书思考，读书没有任何用处，凡事只听老师的，机构说什么你照着做就行了。不能算计和牺牲是指孩子是最大的利益，孩子的利益就是机构的利益，所以家长不能有任何的算计，为孩子的利益得付出所有。代替父权就是说父亲是有缺点的，如果不改掉缺点，机构的老师就会代替行使父权。

12、证人吴某2的证言证明：魏裕谦等人称杏坛春熙机构是中国顶级、世界顶尖的，机构和专家组有国家背景。他们始终以保密为由拒绝其与专家组见面。

13、证人卢某的证言证明：其于2008年认识魏裕谦。魏裕谦向其购买《四库全书》，总价值100万元，后他因研究、教学需要，经常向其请教《四库全书》的问题，并向其介绍他从事学术研究、文化考察、青少年教育的工作，探讨甲骨文、天文学等学术文化，也向其介绍过养殖兰花、野外考察、艺术收藏等工作。魏裕谦向其购买文化典籍，通过转账支付20余万元。其没有在机构里任职或兼职。

14-28 、略

29、郭某1提供的魏犀锟授课、电话录音光盘内容摘录如下：

（1）新录音102015.12.8：日本人跟咱们打交道那天包退包换。这种东西不是这个关系是做不了的，是不会给你的。因为保真啊，它有历史文化的传承状态。你都是属于直接做对的事情，没有中间的探索过程，都是在机构这个巨人的肩膀上，该付的成本都买光了，都是属于做完了。包括西方的文物也一样，开始定一百万没突破嘛，就一点一点来，慢慢的提高认识。十万欧元，慢慢就一点一点，现在最贵的，机构上历史上最贵的是你那烛台，七十几万欧元，这还都是竞争的，太棒了，那东西我看照片了，我印象当中是银的，一米高的，那么多的头精湛极了。这个东西放在那是文物，全法国应当说这种东西不超过一百个，各大东西全都算上。象牙裁纸刀，这是使用过的，不是没使用过的。这个首先万字不到头，像巫师的巫，有蝴蝶、书卷、荷花莲藕、头发、仙女拿着篮子采花去。这是宫里的裁纸刀，而且你看它使用过的痕迹特别明显。这是个实用器，象牙的裁纸刀。像咱们中国宫里的，像这种精细的东西，都看不到，国内都没有，都看不到这东西。男性睾丸这个东西190几万，转开，一块料刻出来的，打开，五个猴，这特别不简单。但这东西人间瑰宝，这代表了中国象牙工艺的顶级了，这都是宫里的，是至宝。而且根永远不断，都在父系那，故宫博物院有一个，台北故宫博物院有一个，不知道怎么雕的，几乎是绝品了。这就是属于中国工艺品的极致，工艺就到头了。现在没法想象，到现在仿都仿不出来，它就一块料。现在你找人仿，你说我出一百万给你找块象牙你就雕出来，他不给你雕这个，不给你接这个活，费死劲。这是个鹌鹑？跟蛋壳似的。它按着稻穗。子孙繁殖有希望。那个匏瓜代表父亲，女袖代表母亲。你看很传神，这东西都没有见过，工艺都到达薄如蝉翼了。宫里它追求极致，其实老百姓没有必要做成这样。这东西不能拍不能画，因为这是人世间没人见过的。这是宫里的东西在过去。这东西很神奇，都是乾隆时期的。乾隆爷一天得多忙啊，这做一个这个，这做个那个，指挥那帮工匠，还得造艺术品，做小玩意，领着这些宫里的造办处的工匠。这是乾隆时期仿烧宋代的瓷器。漆器，这个就是寿桃，就是心中有种子的意思，很饱满的一颗心。这帮人你看是干嘛呢？好像给他一个树杈，这个是梧桐树，梧桐树下给他一个树杈，这个人捧了个桃。这个看书的眼神都有，书信、扇扇子，能代表宫廷的这些东西，像人物雕成这样子。这臂搁的文化是宫廷用的。日本人着急了嘛，很生气，这都没给咱报价，你先看然后再说。不会给你太那个什么。就这个黄花梨椅子较上劲了，那个就叫上天价了，这个不会。这次就算是打起来了，日本人很生气，觉得你说我们这是假的。这要是断了咱们真没地淘换去，因为这是逮着窝了呀，基本你要什么就能往回捣鼓。你看咱们要什么就找，就能往回找。先不说钱还能找到，你说要是这条路给砸断了，日本这条线要是断了，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淘换去。

略

对于被告人魏犀锟所提被害人郭某1仅向其支付约3600万元文物购置款的辩解，经查：在案魏犀锟手写的账目抄录逐笔记载了2014年10月16日至2015年12月17日间，魏犀锟收取郭某1给付的钱款共计3214万元。此外，魏犀锟及郭某1、唐某均认可在2016年4月左右，郭某1向魏犀锟支付最后一笔文物购置款420万元。另经查询郭某1、唐某及魏犀锟名下银行账户交易明细发现，与前述钱款给付时间同期，双方银行账户内有相同或相近数额的存、取款情况发生，足以佐证上述书证及言辞证据的真实性。据此，综合上述证据可以认定，郭某1向魏犀锟交付文物购置款项共计3634万元。故对于被告人的上述辩解，本院酌予采纳。

对于被告人魏犀锟及其辩护人所提魏犀锟未虚构机构具有专家组的事实，其确实向专家学者学习请教并开展课题研究，魏犀锟没有虚构杏坛春熙机构具有国家背景、机构中有五位心理工程学专家即诸神的事实，在文物交易之初亦未虚构郭某1之子为八思巴转世，双方属正常货物交易，与教学无关，且宣扬转世等佛教思想不是诈骗手段等辩解及辩护意见，以及辩护人为证明其意见而提交的证据材料；被告人魏犀锟所提孙某告诉其所售物品是乾隆年间的，后来其发现有问题准备退货，郭某1知道这个过程仍愿意购买，孙某曾向其提到通过伪满时期贩卖给日本人后代这一文物购买途径，但涉案物品中没有这一途径来源，马某卖给其的东西都有欧洲古董协会出具的鉴定资料，存放在马某处，对文物鉴定结论有异议，涉案物件不是民国、现代的，肯定是老物件的辩解；以及被告人魏犀锟及其辩护人所提对涉案物品进行价格认定的过程不符合市场比较法要求，《价格评估结论书》不能作为证据使用，魏犀锟尚有近1000万元的货物尚未兑付，故不能认定魏犀锟低买高卖，魏犀锟不构成诈骗犯罪的辩解及辩护意见，经查：

首先，经侦查机关向赵某、肖红强、齐某、卢某等魏犀锟所称的专家组成员取证，上述人员称虽与魏犀锟存在学术交流，个别人员还具有经济往来，但均系个人交往，且接触并不深入、紧密，与杏坛春熙公司或杏坛春熙机构无关，未在上述公司、机构中任职，亦未开展针对特定人员的教学科研工作。证人齐某等还明确称魏犀锟未与其交流探讨过儿童教育话题。而另一方面，证人郭某2、李某、王某2、张某、周某、丁某、庞某、陈某、吴某2、唐某，以及被害人郭某1等人的言辞证据相互印证，证明魏犀锟向书生家庭、沙龙家庭的家长宣称机构下设专家组，专家来自各大科研机构，专门设计安排机构的游学活动、制定书生家庭的个性化教学、24小时为书生家庭提供指导等。据此可知，魏犀锟对外宣称的专家组定位与其实际情况有实质区别。同时，在案证人证言及被害人陈述还证明，魏犀锟在讲座、授课过程中，虚构杏坛春熙机构具有国家背景、机构主任系国家领导人、机构有国际顶级的心理工程学专家即诸神指导机构教学。被害人提供的魏犀锟授课录音、电话沟通录音等亦体现出魏犀锟存在虚构上述事由的言行。通过虚构上述事由，魏犀锟误导郭某1等人对机构的性质及实力产生重大误解，进而信任机构并对魏犀锟言听计从。

第二，被害人郭某1的陈述，证人唐某、陈某、张某等人的证言及录音资料还证明，魏犀锟在教学过程中反复灌输轮回等封建迷信思想，谎称机构具有将伟人性格复制到孩子头脑中的心理工程学技术、能够借助文物承载的历史信息引导孩子成为伟人，使郭某1相信机构有使用文物塑造伟人思想的路径。与此同时，魏犀锟虚构机构具有购买文物的可靠途径，将低价从马某、孙某等人处购买的艺术品说成是来自日本战犯、欧洲贵族的文物或乾隆时期的宫廷物品，诱骗郭某1购买。魏犀锟向被害人郭某1、唐某介绍该物品为乾隆亲自设计并督造，其来源于日本战犯后代这一特殊渠道，该情节有录音资料为证。经向孙某、马某取证，二人均否认对魏犀锟承诺涉案物品的年代、真假、来源，并表示并无鉴定、证书等。北京市文物局出具的鉴定意见证明，被鉴定物品均属现代或民国时期物品。该鉴定主体合法，鉴定程序符合法律规定，所作意见与在案其他证据并无矛盾，能够作为证据使用。魏犀锟虽称其向郭某1等更正了物品年份等重要信息，但对于更正的过程，并无证据证实，郭某1对此亦予以否认。据此，现有证据能够认定，魏犀锟虚构物品的年代、来源、功用等重要信息，使被害人陷入错误认识并交付钱款。

第三，证人孙某、马某作为魏犀锟的供货商，对涉案物品价格作出逐一说明，证实魏犀锟购入涉案物品的花费约为539万元。结合被害人郭某1认可在追赃时扣减该数额，可以据此认定涉案物品的价值。《价格评估结论书》未作为定案依据，故相关辩护意见与本案无关，本院不予采纳。魏犀锟虚构事实骗取被害人的信任，并已实际取得被害人钱款。在案魏犀锟手写账目虽显示有部分货款结余，但该账目未记载全部物品的价款，且系魏犀锟单方记录未经被害人认可，现郭某1陈述货款已花费完毕，故不能据此认定魏犀锟处尚有货款结余。在案证据证明，魏犀锟收取郭某1的货款与其购入物品的花费差异巨大，其虚构事实骗取被害人交付钱款后占有了巨额差价。

综上，魏犀锟虚构机构实力诱骗郭某1加入其书生家庭后，谎称机构具有通过文物引导、复制伟人思想的能力及特殊文物来源，诱骗郭某1为孩子搭建教学环境，从魏犀锟处高价购买物品。魏犀锟上述诈骗行为与郭某1遭受财产损失之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其诈骗行为环环相扣，不断加深和强化被害人的错误认识，最终实现诈骗的目的。故对上述辩解及辩护意见，本院均不予采纳。辩护人提交的证据材料，不能证明其拟证明目的，故本院均不予采信。

对于被告人魏犀锟及其辩护人所提魏犀锟未诈骗被害人王某1的辩解及辩护意见，经查：对于魏犀锟虚构王某1之子为星神下凡，并以为孩子成长搭建环境为由向王某1出售玉器的事实，双方各执一词且无其他证据予以佐证，故对魏犀锟诈骗王某1钱款的事实缺乏证据证实。对被告人及辩护人的相关辩解及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魏犀锟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骗取被害人财物，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指控魏犀锟犯诈骗罪的基本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性准确，指控罪名成立。唯指控魏犀锟诈骗被害人王某1的证据不足，故该部分事实，本院不予认定；指控魏犀锟犯诈骗罪的犯罪数额有误，本院予以纠正。魏犀锟所犯诈骗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应予惩处。据此，根据魏犀锟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九条，第六十一条，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魏犀锟犯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二、责令被告人魏犀锟向被害人郭某1退赔三千零九十五万元，冻结在案的钱款折抵上述退赔款，发还被害人郭某1（清单附后）。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本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审判人员

审判长关芳

审判员鲍艳

人民陪审员霍秀萍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七日

书记员

书记员孟丹丹

来源丨中国裁判文书网、无讼案例